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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文慧
人一上四十岁留在舌尖的记忆,深刻不过的便是来自于故乡的美味。
随着四声杜鹃“旋黄旋割”一声连着一声、一阵紧似一阵地啼叫,老家的麦子黄了。麦黄了,莓子也就红了。
陇南有一句“麦子黄,莓子黄”的民谚,即是说收麦季节也就是莓子成熟的时节。
丰富的山野美味,那里盛产一种野果——莓子。
老家的野果子较多,像藨子、葥(jiǎn)子、酸刺(沙棘)、石枣、面梨、红丢丢(枸杞)等,在这些野生的果子中,莓子最受人们的喜爱。
麦子黄了的时候,遍布在田间地头、路边山林中、小河边的莓子也就熟了,那随处可见长在一丛丛刺莓草上那黄得耀眼诱人、一颗挨着一颗、一粒拥着一粒的颗粒饱满的莓子,顿使人垂涎欲滴。
莓子无皮无核,一颗莓子就是一滴蜜。我突然间想起了家乡的莓子,想起了我已经20多年没吃的莓子。
莓子是地莓子和蔓莓子的果实统称。莓子分为地莓子和蔓(wàn)莓子两种。尽管两种莓子苗的形状不同,但均是暮春四月开花,果子成熟于夏收之后立秋之前。两种莓子花色相同,开花结果过程也是相似,所生果子先是青黄,次后浅黄,尔后深黄,地莓子是橘黄色,而蔓莓子最后血红,成熟时色泽艳丽,鲜红欲滴,此时的莓果饱满硕大,果肉中空无皮无核,是上佳的美味。
地莓子也叫坡莓子、黄莓子,苗形像苦苣菜,地莓子贴地成蔓,但全身长刺,尖刺特别锋利,叶片青绿稍细,最喜欢在山坡上生长,颜色为橘黄色,味道酸甜可口。
有过农村成长经历的人大多采食过此果。地莓子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但通常生长于山沟石砾滩地及土层较厚处,山林内、路旁边也常见。
中伏时期,珍珠般的莓子就嵌满山坡,恰如盏盏灯笼,映得满坡一片橘黄。现代科学研究证明,莓子含有有机酸、糖类及少量维生素C。
莓子倒挂在田边较高的土崖上,结的莓子比坡莓子小,蔓聚合果扁球形,是红色的,有茸毛,但味道绝不亚于地莓子。
伏天一到,那结满莓子的茎藤,宛若悬挂在半空的一串串红玛瑙,随风一摆,红光闪闪,摇曳多姿,甜香扑鼻。蔓莓子可作为水果食用,亦可入药。
鲁迅在写百草园的文中说:“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百草园只是绍兴城里一个大宅院后的小园子,原本不会有野外才有的树莓,应该是短短泥墙根石缝间所长的地莓。
莓子是上天独赐庄农人的野珍佳品,城里人是不易吃到的,甚至连见都不容易见到。每年的夏秋季节,是我们农家娃们最快乐、最解馋的季节,漫山遍野到处是一群群上跳下蹿、你呼我唤的娃娃们,摘酸杏、摘藨子(野草莓)、摘莓子、摘毛桃、摘酸刺(沙棘)。
对于孩子一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莓子果熟蒂落时。五黄六月,与其说帮大人到地里干活,还不如说是到地边摘吃莓子。
尤其摘地莓子是最享受、最有讲究的,一来地莓子贴地长着,摘起来容易;二来莓子太软,稍用力就会被捏碎,变成一泡水,摘时得轻轻地从果苔上抹下来,倘若一不小心即落到地上,果型即坏果浆漏出,让人十分惋惜;
再者摘莓子得有一定技术,摘莓子得轻堆轻放,不能把摘下来的莓子随意放在一起,那样就就容易压坏了,名曰“摘”其实是“抹”。
摘莓子前还要事先掐几根麦秸或一种叫猫儿子草的秆,边摘边串起来,就像串糖葫芦。因为山野里多有长虫(蛇)、黄蜂等毒虫,因此摘莓子也有一定的风险。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到坡里摘莓子时,同伴的手被长虫咬了一口,害得他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我也由此受到了一次有生以来父亲最严厉的惩戒,屁股上狠狠挨了几铁锨把。
莓子味道甜美,不但娃娃爱吃,很多虫子也爱吃。吃时一不小心就会把蛆吃到嘴里,留在我记忆深处的最多的不是莓子的甜味而是臭虫和蛆的味道。
坡里的莓子先后变黄变软了,这种圣果,酸甜口味即成为了娃娃们的最爱,他们采摘着、追着、跑着、笑着、耍着,此时此刻,娃娃们心里的夏天这才姗姗来到了。
割麦的时候,到地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田埂上寻莓子吃,早晨的莓子是最好吃的,带着露珠,在晨光的照射下晶莹剔透,清凉甜爽,一到中午热头暴晒了就不好吃了,吃了温咕咚咚的莓子甚至还会肚子疼。
在我心里更喜欢蔓生的地莓子,它们随处而生,果粒虽小而味道却更清甜,放牛割草的时候,在路边石墙上乱石堆里茅草丛中田垄岸边遇见可意的随手摘吃,虽然不小心手上满是刺痛,却陶醉于莓果入嘴即化和肚子渐饱的感觉。
莓子不光娃娃们爱吃,大人们也爱吃。在金浪翻滚的麦田里,七月流火,背负骄阳,脚踩热土,和着蚂蚱的吟唱,吼着粗犷的山歌,大人们割麦割乏了,就随手在麦畔里或田埂上摘几颗莓子,眯眼吞进肚里,既消暑又解渴,浑身涌满了蜜意。
再在地边树荫里让那轻快的风在赤裸的肩背上吹上一阵,一个个又精神抖擞地扑进麦畔里,随着一道道银镰舞动,“嚓嚓、嚓嚓”麦子倒伏的声音里透出粗犷的力道美……
想起小时候摘莓子,也是对一去不复返童年味道的缅怀。
人真是奇怪,在人的生命当中,童年所占的比例那么少,但它却能贯穿并影响你的整个人生。
莓子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一口干净的、津甜的、虽然那么小但却能将人整个淹没的清泉。
莓子是故乡陇南较为特殊的风物,是大自然的馈赠。
每年麦子成熟的时节,生活在陇南地区农村的小伙伴们,都会在山野地头间寻找采摘一种野生的美味——莓子,有些地方叫它地莓子,它是大自然馈赠给孩子们的礼物,每个勤快的孩子只要上山爬坡就能得到,那是童年回忆里酸酸甜甜的味道。
今天想起了黄橙橙的、红红的莓子,也就想起了我的远去童年。
故乡的莓子熟了,我也就想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