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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五阳专辑】式路:行走着是美好的

  • 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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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9/21 15:08:15
  • 来自: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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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阳专辑】式路:行走着是美好的

一座吊桥牵引着我们的脚步往桥对面的村里走去。桥下是清澈得能当镜子的河水。

也许我们迈动的脚步把桥踩痒了,只觉脚下的桥面有点晃,像是桥在轻轻地笑,连身子也微微地颤动,一如女孩子笑时抖动着肩膀。到了桥中,桥晃得更厉害了,像要把我们举到半空里再突然放下来,且反反复复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我们就在桥上也手舞足蹈了起来。这是桥的旨意。桥无声,却掌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你不按她的心意来都不行。你就是她手里的木偶。桥见我们配合她不错,就把女同胞皮鞋踩在木板上发出的犹如钢琴发出的脆音播放给了我们听。穿皮鞋的女同胞就知道她们的一路行走,就是一路用脚弹着钢琴。

到了桥中间,大家却不肯马上走到对面去,生怕把桥走完了。愉快的心情会使人变得贪婪起来。不肯马上走到对面去的人都拿着照相机,急着要把河水上游、下游,桥两岸的山峰全装进相机里面去。不停地往相机里装着山山水水的人却又被别人一同装了进去。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桥的那头。那头站着一位美丽的女子,个头不高,裤腿有点儿宽,丰腴,圆脸,双目明亮,乌黑的齐耳短发,目光投过来时,眼睛更大,像是吃惊,像是好奇,像是惊喜。她的美丽让我们有些笨手笨脚。

女子的身后就是我们想要去的村庄,现在变成了她站立的背景。女子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似生了害羞,便侧过脸儿,看着别处,一声儿不语。想必她刚才把大家在桥上的样儿看得一清二楚。她侧着脸儿时双目更加明亮,像一滩清水里浸着两粒黑葡萄,短发罩着半个脸面,下颏微尖,鼻梁圆而挺拔。美丽会发声发光,你不看都不行。

我们问,这儿就是王坪村吧。女孩子不语,侧着的脸儿双眸闪动了一下,睫毛眨动了一下,却像没听见我们的问话。高挺的鼻梁、尖圆的下颏像大师的雕塑。

这儿就是王坪村吗?女孩子把脸越加向里面侧了过去,少顷,又将头高高地抬起望着远天,虚着的右脚尖在地上打着点儿,像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分明是一副藐视大家的神情。

走吧,她准是个哑巴。

你才哑巴呢,谁哑巴了?!

那咋不说话呢。

还需要说吗,明明走进了王坪村,却问这里是不是王坪村,这不是明知故问嘛。说完,又侧过脸儿,望着远方,脚下依旧打着节拍,像哼一首什么小曲儿。美丽有时会显得极其高傲。

村支书在吗,我们想请他带我们在村里走走,看看,这么漂亮的村子。

女孩子就大声笑了起来,说,村支书是我哥,这下你们算是问对人了。说完,转过身,右手在嘴前挡着,向桥那面的村庄喊:哎——哥,来了一帮人找你,快过来啊——。喊了,自己先笑了起来,笑弯了腰,前仰后合地。又转头向对面喊了起来,哎——哥,一帮人找你,快过来噢——。

对面的村子坐落在公路边,也多是两层小楼,白墙,青瓦,一家家挨一家住着,看上去清洁、醒目,像儿童画的得意之作。靠路边的几户人家门前站着几个人,远看像会动的小黑点。其中一点从同伴中脱离出来,一直向这边移了过来。

女孩子转过脸来,看着我们大声说:来了,我哥来了,你们想问啥?

我们就想让他带我们到各家走走,看看,看一看这个美丽的村庄。

支书走过来也要经过这座桥,得费一会儿时间才能走过来,见我们站着,女孩子说,你们先到我家里坐坐吧,先喝点水,不然我哥过来会怪我,说我不把客人迎进门歇一歇。

说完,也不管我们去不去,就走在前面引路。走几步,又回头看,见我们跟着她,便又向前走。其实她的家就在我们眼前,不到二十米。两层楼,白墙,青瓦。一楼的门旁挂着一副木牌,上面写着“康县同欣大鲵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

噢,你家还养着大鲵啊,真想看看呢。我们还从没见过这个听说爪子像娃娃的手一样的小名叫娃娃鱼的动物呢。我们早就知道,它不仅对治疗骨折有特效,而且还是高级补品呢。

没有院墙,院前就是村里能走小车的公路,路两边有广玉兰,有各种花草。这些花草、玉兰就像是她自家栽种的。

她给我们每人泡了一杯茶。茶一到热水里,水就绿了;茶叶在水里打转,像水面浮了许多小小的黑蝴蝶。

她把我们带进她的养殖间,大鲵在水里游动,有的一条就有十多斤重。我们都惊奇大鲵竟有这么大。她显得有点委屈似地说,前几年,一斤大鲵要买1000多元,每家饭馆里还抢不到,现在一斤不到200元,却没有消路。投入了数十万元,养这么大,自己又舍不得吃,繁殖得又这么快,消不出去,只得亏本养着。你们谁要就给我打电话。有人建议说,可以网上卖啊,不是各乡都有电子商务嘛。她努着嘴,也不应答,像没听见。少顷,她说,我们也不会上网啊;怎么网上卖,我们不会。

看完大鲵,我们站在路边的一块平地上喝着茶水等支书。场子里堆着一堆木屑,一堆小木块,像是专门加工而成的。她说,这是培殖天麻、黑木耳专用的。要不是家家种植天麻、木耳、在外务工,家家哪能盖起两层小洋楼啊。

支书来了,高个头,西装,有50出头,姓赵。

赵支书就领着我们向村那边走去,那边还有一大片人家,一大片小洋楼。

路是硬化了的水泥路,约5米宽,路两边的花栏内栽着竹子、马兰花,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风景树。竹子一堆一堆绿着,一直冲到天空里,就觉得竹子身上无数的节,是为了爬到天空里才生出来的,是下一节支起上一节,上一节再支起上上一节,一节接一节才一直支到天空里去的。竹子的成长是互相支持和帮助的结果。女同胞的脚步一落在水泥路上,又发出弹钢琴的声音。有了声音,反倒觉得四周清静了许多,清静是被响声反衬出来的。

路边的青竹、花草一路伴随着我们行走。在这样清静、美丽的路上行走,心里就有许多喜悦往外流淌,春水一样地流淌。

人走着,竹子在身边绿着,草在脚边绿着,水泥路在每只脚下不停地弹着钢琴。桥两岸的青山高入云天,两山中间的桥就像是在山之间划了一条连线,给两边一座比一座高的山握手言欢。桥下的河水在阳光里发着亮光,水花闪动,像女孩子看人的目光。风一来,缓慢流淌着的绿绸缎般的水面就好像忽然间痉挛了,被揉皱了,接着,又恢复平静,成了原来的样子。

环左右,俯仰之间,你突然感到,青山,绿水,吊桥,村庄,行人,你身边有我,我身边有你,互相关联,互相依赖,谁也离不开谁,才行成了如此美好的情境。人无论走在混合着赤橙黄绿的山上,还是走在村庄,走在村庄两边长着广玉兰的水泥路上,走在去谁家的路上,都像是行走在一幅画中。

境由心生,情随境迁,美好的环境总会给人带来愉快的心情。

行走着是美好的。

2014.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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