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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五阳专辑】式路:挥师裕河(报告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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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9/21 16:4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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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阳专辑】式路:挥师裕河(报告文学)

在中国的公路建设史上,对于一条长60余公里,宽6米的公路来说,也许不是很显眼。然而,如果它的开通能沟通三省经济的融合、互补和社会事业的共同发展的话,应该说,它确是一条价值连城的路;如果它还能将几处断裂的旅游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幅员更为广阔的旅游圈的话,应该说,它确是一条具有现实意义的路;如果它还能为千家万户农户的生活带来地覆天翻的变化的话,应该说,它就是一条弥足珍贵,永远铭刻在人们心中的一条路了。“五阳”公路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就是陇南280万人民心中的一条经济路、旅游路、圆梦路、小康路。陇南是全国最贫穷的地区之一,要自筹两个多亿资金极为困难,那么,又是谁决策组织在没有任何项目支撑的前提下,自主设计、自主筹资,硬是在崇山峻岭之中,在悬崖峭壁之上,无中生有地开掘出了这样的一条路呢?

同呼声,志成城,重重关山阻交通。为百姓,向天堑挺进。

问:为什么要克服重重困难开通“五阳”公路呢?武都裕河乡党委书记李巍巍笑着说:“五阳”公路的打通,是裕河沿途百姓的共同心愿。

人们把陇南康县的阳坝称为陇上江南,然而,更多的人却无法知道,地处武都区东南部的五马乡及毗邻的的裕河乡,其自然风光一点也不亚于阳坝的美丽迷人。她就像一位睡美人,悄悄地沉睡在阳坝身旁。早在2002年,这里就被省人民政府批准为金丝猴、大熊猫栖息地保护区和森林生态自然保护区。因为这里地处西秦岭腹地,东邻陕西省宁强县青木川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和康县太平林区,南连四川省毛寨省级自然保护区和甘肃省白水江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西与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洛塘林场接壤,北与武都区琵琶镇毗连,总面积74944公顷。这里气候温润,属典型的北亚热带气候,仅生长在这里的种子植物就约2000多种,被列入国家重点保护的植物有24种,红豆杉、柏木、杉木、马尾松、油樟、慈竹、棕榈、香果树、厚朴、杜仲、山茱萸等树种较多。灌木类有茶、亮叶忍冬、铁仔、巴山林竹、马桑、双盾木等;常绿落叶混交林类有麻栎、巴东栎、岩栎、山楠、油樟、白楠、板栗、盐肤木、香叶树、葛条、三叶木通、蛇梅、胡枝子等;落叶阔叶林带类有辽东栎、水青风、山白杨、华山松、千金榆、鹅耳栎、花楸、箭竹、陕西绣线菊、鹿蹄草、玉竹、五味子等。有动物约310种,有大熊猫、金丝猴、羚羊、豹、云豹、羚牛、林麝、玉带海雕、金雕等长年此地出没;有雕鸮、红腹角雉、猕猴、大鲵、小熊猫、黑熊繁衍生息。因植被完好,也因早年交通不便,原始森林比比皆是。望去,春天是一首诗,夏天是一幅泼墨,秋天是一幅油画,冬天是一部意蕴厚重的长篇小说。这里一年四季是鸟的天堂,花的海洋,树的世界,珍稀动物的幸福家园。不论是色彩的丰富,物种的繁多,空气的清新,变化的瑰丽,都堪称观光旅游的胜地。如果能将这条公路打通,便如一条红线可将武都的洛塘、裕河、阳坝、九寨沟等一颗颗光彩靓丽的珍珠串连起来,行成一个大旅游圈,促进陇南的旅游业迅速发展。裕河,渴望着与外界的旅游名胜携起手来,裕河,渴望着来自全国的游人到此一睹丽颜。

 不仅如此,这片气候温润的原始森林地还盛产木耳、香菇、天麻、猪苓、羊肚菌、茶叶、核桃、花椒等,这些食用菌、中药材的种植生产几乎遍及千家万户,成为生活在当地农家的经济支柱。仅五马乡就种植特色产业25735亩,其中核桃16685亩,花椒5440亩,茶叶2200亩,中药材及其它1410亩。裕河乡的物产则更为丰富,这里盛产枣皮、油桐、生漆、棕片、茶叶、香菇、黑木耳、肚仲、黄莲、天麻、枇杷、魔芋、核桃、银杏、猕猴桃等15种特色产品。早在1965年,裕河乡就有茶园1720亩,到2007年,发展到8000亩。2014年,茶叶产量达9万公斤,全乡实现了家家有茶园,人人有收入。到2013年,以香菇为主的食用菌生产在上年30万袋的基础上发展到100万袋,户均实现1000袋,鲜菇产量由去年的15.5万公斤增长到2014年的50万公斤。其中,孙家湾村的孙月贵、康云满、郭玉平,坟坪子村的马字明、周安兴,苦竹园村的王兴贵,范家坪村的杨彩英等180户生产大户装袋40万袋。马字明、周安兴等20户户均突破1万袋。然而,面对产业迅速壮大的局势,靠山吃山的村民们却急切地盼望着当地交通的大力改善,能让他们的产品卖上一个好价钱。公路,在村民们心目中,就是金钱,就是财富,就是致富的金钥匙。

多年来,公路的不畅,不仅降低了村民的经济收入,延缓了村民脱贫致富的进程,更严重的是,许多身患重病的村民因交通不便,耽误了治疗时间,使有的人的生命永远地停止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公路,在村民的心目中,就是生命线。

“五阳”公路,不单是一条普通的公路,对解决群众的行路难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对夯实陇南的交通基础,打通出口,联接内外、发展旅游业、增加农民收入,对陇南迅速融入外向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2012年,时任陇南市市长的孙雪涛到武都的洛塘、裕河调研时,沿途群众纷纷向孙市长诉说着自己的心愿,盼望着市委、市政府能将这条公路例入议事日程。同样在这一年,已在裕河乡担任党委书记的李巍巍也多次接到多村民联名提议打通裕河到武都公路的请愿书。然而,要修通这条路,需要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尽管市交通局曾多次向省上呈报过项目报告,却因多种原因一时难以列项。面对群众的诉求,市上领导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市委市政府多次召开会议,商讨“五阳”公路的修建问题。

时令飞快地向年关迈进。

夜深人静,市长孙雪涛的办公室里依然亮着灯光。他的眼前,浮现着村民们盼望能修通“五阳”公路的急切眼神,浮现着群众肩背畜驮着农产品行走在前往武都赶集路上的情景,浮现着一些老弱病残家中因缺劳力,只得将产品低价出售给外商的遗憾神情。群众的渴望就是领导义不容辞的责任,就是指令!2012年11月28日市长办公会议上,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终于产生,会议决定,“五阳”公路可“按四级公路技术标准,优化设计方案,采取一边设计、一边施工、一边完善程序的灵活变通办法,尽快开工建设,早日全线通车。”


穿丛林,攀险峰,风餐露宿星月明。斗艰险,意志磐石硬。


    问:修通“五阳”公路,因难大吗?李巍巍书记的神情顿时显得庄重了起来,说:“仅前期的线路勘探设计,就让技术人员吃尽了苦头。”


严冬的裕河,依然景色迷人。茫茫林海,时不时飞溅着鸟鸣,一些落叶乔木尽管不带一片绿叶,看上去完全光秃着身子,却依然显露着坚硬的身骨,意欲与严寒一决高下。而那些常绿乔木则一株株以高矮粗细不同的身姿分布在不同的方位,傲然挺立,绿叶婆娑,严寒似乎拿它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而处在大树屁护下的小树,有的还挂着稀疏的绿叶,有的仅在枝头擎着三两片叶子,同样显示出意与严冬抗衡的决心。大风刮来,就见一团一团的树梢在集体晃动,似揉动的面团。藏在树下的各种山药,也全然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儿,似养精蓄锐,静静等待着来年农人的采挖。褐黄,成了裕河山林的主调,绿色点缀其中,红色则显得凤毛麟角。看上去,仿佛是无边无际的黄海中,此起彼伏地举起几片绿色,绿色里又此起彼伏地吐着几点晶亮的绯红,如电光石火一般。如果说,裕河广袤的原始森林在漫长的冬季里显得有点儿安静的话,那么,最活跃的就是穿行于林中的各种动物了。事实上,它们从来就没有安静过,尽管在这片森林里很少有人来过,它们还是走一会儿,在突然停住的霎那,竖起双耳,似倾听着什么,观察着什么动静,然后再继续前行,这似乎已成了它们的习惯动作。唯有大熊猫、黑熊、豹子它们走起来闲庭信步的样子。最灵动机敏的行走者,要数林麝、金丝猴、猕猴它们了。它们好像随时都设防着有什么不测,以便及时逃走似的。当然,最自由舒坦的行者要数各种飞禽了,它们总是从这棵树上飞到那棵树上,不断地转移,不断地见识着一棵又一棵树木的风采,高兴时,就鸣叫几声。最动听的是,它们每个体的鸣叫往往会合成一种集体式的歌唱,说不上整齐化一,如同乱箭齐发,却大致一体地疾雨般地从天空泼将下来。

在这片原始森林中的所有行走者中,最引人注目的行者要数一队人群了,他们一个个肩上扛着仪器,背上背着行礼,个个负重。他们就是打通“五阳”公路的技术勘探人员。他们正在奉命穿越无人区,开始“五阳”公路的勘探设计。从武都的五马乡到阳坝,60多公里的森林地,他们每一个人都要用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地丈量净尽。不要说勘探,仅行走就十分艰难。衣服被藏在身后的利刺一次又一次划破,鞋子被藏在树叶里的干树楂一次又一次穿透,并戳破了脚掌,就连脸上也时不时被偷偷伸在空中的乱枝斜刺划伤。即便如此,他们每一个人从不叫苦喊累。即便前面的人拿着标杆,避过拦截在面前的千枝万藤,到达指定的地点,将标杆竖起来,站在仪器后的人也要用好长时间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才能找到标杆。仅测量一次就要花去好长时间。最难的是遇到悬崖峭壁,测量根本无法进行。为此,必须想方设法从这座山绕到那边去。这样的勘探测绘,显然费时费工。为了赶进度,他们只好在森林里安营扎寨,住在帐蓬里。半夜,寒冷浸骨浃肌,他们只好生火取暖;半夜,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甚至走近他们,似不明白这些人何以夜不归家非要住在这里来打扰它们的生活。

为了赶进度,所有测绘勘探的技术人员一连十余天不回家,衣服穿脏了顾不上换洗,头发长了也没时间剪,有的甚至家人病了也不能及时赶回家照看,所有的技术勘探者,心里全装着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一定要克服重重困难,按时保证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市委市政府交给的勘探设计任务。

市交通局的领导对外出勘探的技术人员更是牵肠挂肚,关心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安全。一天,局长郑国栋前来看望大家,他和大家一起吃着方便面,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大家说:这些天,大家辛苦了!我知道你们天天出入深山老林,吃不好睡不好,爬山涉水,很不容易。但是,打通这条公路,不仅是市委政府的要求,更是沿途14乡20多万群众的共同心愿。前不久,孙雪涛市长在市长办公会上讲,我们从没有路的地方开出一条“五阳”路来,我们就可以将陇南南部上百平方公里的区域连接成为亚热带生态旅游大景区,为融入大九寨旅游圈、融入陕川经济一体发展中。孙市长如此重视,可见打通这条路意义十分重大,我们一定要争分夺秒,把测绘勘探任务赶在前面完成,给施工腾出更多的时间。

尽管所有的勘探测绘人员齐心协力赶进度,以早日完成测绘任务,一场大雪还是落了下来。茫茫山林,漫天皆白,寒冷更加猛烈地袭击着每一个奔忙在山林里的测绘人员,并给他们的测绘工作带来极大困难。原本就没有路,大雪一下,更无从判断从这儿到那儿怎么走,在雪地里每迈一步都要付出代价。积雪不时钻进鞋内,树上的落雪恶作剧地顿不顿瞄准他们的衣领落下来,寒冷便闪电一样针扎着他们的肌肤。每个人的脚冻肿了,双手冷得几乎无法操作仪器。然而,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市上领导,各乡群众都在等着“五阳”路的迅速打通,如果在勘探测绘上拖了后腿,就等于辜负了领导的期望,群众的信任。还在出发之前,已担任市委书记的孙雪涛就向交通局提出严格要求,孙书记说,你们作业的地方是陇南的风景名胜区,也是国家的自然保护区,我们打通这条公路的目的是吸引更多的外地游人到陇南来观光,把域外经济的发展及经验引进来,像国家加入世贸一样把陇南经济的发展加入陕川经济的发展圈中去。但是,我们不能由于修公路却破坏了景区的优美,要让这条公路为景区锦上添花,让它像一条玉带,飘扬在陇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装点风光迷人的山峦、河谷。因此,如何设计公路的高低走向包括宽度,如何尽量减少对景点的损坏,对你们专家来说,责有攸关,一定要优化设计,做到科学合理,切实把测绘工作做好。

对每一位测绘勘探者来说,人人都意识到自己肩上担子的沉重,因为这次所执行的任务,已远远超出了一条一般意义上的普通公路的勘探设计,他们肩负的是陇南人民的重托,整个陇南交通事业的大发展,陇南经济的大发展。因此,每一个人都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吃多大的苦,也要赶速度完成测绘任务。

   意志,就是力量,信念,就是耐力,原计划需花一个多月的任务,只用了十多天就全部完成,给工程实施整整赢来三个多月的时间。


炮声隆,暴洪疯,酷暑严寒步步紧。向前进,豪气冲霄云。


 问:“五阳”公路途经地段,有许多无人区,且绝大多数地段是悬崖峭壁,施工过程一定艰难吧?李巍巍书记听了好久没有回答,而是望着一处一动不动,像在回忆往事,似有许多话要说,最终却重重地点了点头。少顷,又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说,好在有群众的支持。施工中,许多群众把施工人员请到家里,给他们做饭,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里,白天还给他送吃送喝……


2013年2月27 日,不论是对陇南的公路建设,还是旅游业以及未来的经济发展,都可以说是一个极不寻常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五阳”公路开工的日子。

“五阳”公路没有举行盛大的开工典礼,整个工程实施就像一位做事低调的人一样,不善喧哗,不善张扬,只埋头干事。尽管如此,在开工地点,市交通局的领导,各段中标队领导,各段工程指挥人员,机械设备,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开工所需要的一切人力、机械,却全在施工点集合,整装待发。不论是每一个人,还是每一台机械,都显得兴高采烈,热情高涨,处于一种即将投入重大战役之前的兴奋、激昂之中。

施工即将开始,领导所站的地方,仿佛就是典礼会上的主席台。站在对面黑压压一片的自然是工程施工人员了。各种机械高扬着铁臂紧站在他们的身后,一个个全然是他们的支持者。人和机械,共同组成了一条统一战线。

2月的裕河,天气依然寒冷,山林里的积雪这儿一片,那儿一片,像放牧的羊群,像散落的珍珠,随处可见。料峭的春风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不停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欲摸遍站在这儿的每一个人的脸庞、手指,再爬进他们的心里去。山林里的鸟,也在这时一齐放开了歌喉,意与机械发动的声音争鸣。

看着眼前的情景,市交通局局长郑国栋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市长办公会议上孙雪涛市长讲话的情景。这位来自北京的领导,一到陇南山区,就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对陇南风土人情的了解和对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调研决策之中。历经几年的调研,他对陇南的经济社会发展有了清醒的认识和具体的发展思路,“五阳”公路的上马,就是他发展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今天,他的一个设想即将要变为现实,现任市委书记的他一定会心里高兴,一定会有许多话要对大家说,可惜他今天未能到现场。郑局长心里清楚,是陇南人民吃苦耐劳敢创敢干的精神,坚定了他要为陇南做实事的决心。在此之前,他已多次上北京,利用他和北京同事、朋友、熟人的方便,为陇南争得了许多项目。当他一次次在下乡的途中看到陇南的一些乡村群众生活依然较为困难时,他的心里一定想着要用自己在陇南工作的难得机会,多为陇南人民办一些实事大事,为改变这里的贫穷落后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也许正因为此,即便是在场面不大的市长办公会上,他讲话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坚定,听上去是那么给人力量和鼓舞。在郑局长的感觉中,孙市长在办公会上那番语重心长的讲话,伴随机械的轰鸣仿佛已位移到了此时此地、此时此刻。孙市长的讲话,其实原本就是陇南广大乡村群众的呼声,是群众的脚步声,是行进的声音。

施工开始了,工程管理人员、工程队就要留下来驻扎在工地。首要的是先搭起帐蓬。过去,在单位,在家里,每一个人睡的是十分舒适的床铺和热炕,在这里,在施工的山林里,就享不上那样的福了。有时白天停水,夜里停电,睡在床上就像是躺在冰块上,只好爬起来穿了衣服再躺下去了。躺下去,还得蜷着身子,弯成一只虾似的。寒冷会改变一个人的睡姿。有时,大家干脆爬起来生火取暖。火光映红了一张张脸庞,说笑也被火光映红了似的。说笑在半夜的山林里听上去,像是谁在讲着古今,讲着长篇叙述。其实,他们的谈话再也普通不过了,全是家长里短,至多讲一些带荤的段子,惹大家一笑而已。所有的一切,全不过是为了度过寒冷的夜晚。

工程施工推进了哪儿,工程管理人员就驻扎在那儿;管理,一定要保障工程供给,绝不能让工程停滞下来。

施工是争分夺秒式的,不分白天黑夜,只是不断地轮流替换操作机械的人员;进度是波浪式的,时快时缓,却是加足马力后的结果。都怪山太大,坡太陡,石太硬,天太冷。土石地带还稍好点,遇到全石方地段时,进度就只能每日以米计算了。

“石缸潭”横在了大家的眼前。这确是一块硬骨头。就连打炮眼也无法下手。山高坡陡,需打眼的地方一个人都无法站立,哪容两个人同时站立着一人握钎,一人抡锤。怎么办?总不能叫“石缸潭”真的把大家装进“石缸潭”吧。想想领导的重托厚望,想想14乡20多万群众的殷切期待,就是刀山火海也只能闯了。

有人找来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一头死死绾在高处的一棵大树上,一头死死牢系在施工者的腰里,握钎扛锤的两人再从悬崖顶上面向石崖,双手抓住长在石崖上的植物一尺一尺向下移,移到合适的位置,再叫旁边的人捆了钢钎铁锤吊下来,一人握钎,一人抡锤打起炮眼来。两人都歪斜着身子,脚下站得极为艰难,很难用力,却只能这样艰难地干活了。就连出力流汗,用力劳动也没有自由的空间,施展身力。

早晨的阳光透过树林照在两人的脸上,汗水像两条银亮的蚯蚓在脸上不停地蠕动,一条接一条纷纷从下颏化为银珠滑落。每一次铁锤在空中抡过划一道弧线时,都要在阳光里闪耀一道明亮,像是阳光忽然之间在铁锤上一连串开花;铁锤每重敲在钢钎上,铁锤钢钎就合力发一声喊,声音虽高低强弱时有不同,却抑扬顿挫有致,似正在完成着一首长歌的演唱,像整个山崖在发声,整个山林在发声。从远处或山下仰头望去,两个活动的身影活活就是一副剪影。这样的情景写在文章里,似乎颇有诗情画意,然而,这样的诗情画意却是用劳动雕琢出来的,是生命忘掉自身的存在所创造的,是生命的诗意折射出来的外在画卷。倘若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生命体,他还能创造出这样的生命的诗情画意吗?!

在悬崖上打炮眼,一个炮眼打下来,就需花去两到三个小时,一座山的一部分拿下来,需要多少个炮眼呢?这样的速度似乎太慢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不要周六周日了,只有不要白天黑夜了,没“六”没“日”地干,没白没黑地干!只有不停地干,才能创造效益,加快进度,抢来时间;进度就是这样加快的,时间就是这样抢来的。

一个“石缸潭”终于拿下马,然而,又一个“崖羊系”又横行霸道在施工者的眼前。而且,工程测量告诉大家,后面还有许许多多个“石缸潭”、“崖羊系”等着大家,诸如“冷家扁”、“关口”等,一个比一个狰狞可怖,一个比一个凶险顽固。已施工一月有余的每一位施工队员,看上去脸上消瘦了许多,肤色也变得比刚来时黎黑了。有的人感冒了,有的因劳累引发旧疾,却没有一人请假休息。

由于这样的打炮眼炸石不是只在一处展开,往往至少在两个山头同时进行,而一旦放炮开炸,就很容易将躲在山两旁避炮的人的通路炸断,至少在一两天内两边难以通行,于是造成粮草断绝。而且,这样的事也不止出现过一次两次了。一旦发生此事,处在山那边的人就只能饿肚子,更不要想有水喝了。

这样的情景又一次出现了,这边的口粮根本无法送到对面去。开始吃午饭了,所谓饭,有时是干馍,有时是方便面。那边的人望着这边的吃,这边吃着的人也看着那边,边嚼边笑着问:饿吗?那边的人也笑着却不由咽一口口水,说:不饿,只有软汉才饿呢。这边的又说:那你不软你这会儿能唱一首吗?那边的人说,唱就唱,怕你不成!说完就把头一抬,一手遮在嘴边,挡着风向这边大声唱道:哎——,高山的烟雾缠咀呢,亲人给我送水呢——。这边的人听了全笑了起来,大声说,我咋没看见有什么人给你送水来?那边的刚唱山歌的人说,你近视眼,看不见嘛,你朝我身后看,她们不正朝我走着呢嘛。说者无心,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哪知,这边的人向他们身后望去,果真走来一大队男女,有长胡子老人,有年轻媳妇,有十余岁的小姑娘,只见他们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刚刚做好的豆花面,青椒炒腊肉,二脑壳酒,茶水,馒头,花卷等。那边的就吃得满口流油,望着这边笑,说,看,酒,好喝着呢,想不想喝?这边刚才还戏弄过人家的那位年轻人回答说,不想,酒有啥好喝的,辣人呼呼的,哪有矿泉水好喝呀。

原来,工程开始不久,沿村群众每每看到这些施工人员顿不顿被炸塌的石方分隔两处,给他们的吃喝带来极大不便,村干部就想,长时间施工,已够他们劳累的了,还这样时不时吃不上饭,喝不上水,这咋成呢。他们这样辛苦又不是给他们自己修路,是给我们村修,给我们村的群众修,我们不能看着他们饿着肚子不管,便号召村里群众,大家能不能做点饭给他们送去,我们不能眼看着他们忍饥挨饿。大家便一齐响应,做了饭一起给他们送了去。自此,这样的送饭场面屡屡出现,倒使困在这边的人反倒羡慕那边的人,咋不把自己也困在那边呢。

打炮眼的艰难严重影响着施工进度,照这样,很难在预定的时间里完成公路的打通。如何加快打炮眼进度就成为影响整个工程进度的关键所在。各工程队长眼看完工时间一日日逼近,心急如焚,常常饭吃不香,水喝不下,心里猫抓般难受。一天,一个大胆的设想由一位工程队长提了出来,能否从外地租赁一台打眼机呢,这样就可以大大加快打炮眼的速度了。这一设想很快得到了项目办的同意。打眼机的到来,确实大大加快了打眼速度,有效提高了施工进度。

施工战线的越来越长,作业面又尚未形成路基,车辆根本无法通行,这给后方的物资运送带来了巨大困难。不要说吃喝用的,单是施工用的炸药,绳索,钢钎、铁锤、沙子、水泥等就根本不能满足。有时,施工材料要进行二次、三次的转运,情况严重时,施工人员只好肩扛人背运送急需的炸药、油料、机械配件等物资。

更叫人痛心的是,2013年的夏天,似乎专和施工作对,似专门考验施工队员的意志和决心,隔几天,下一场暴雨,不是水淹、塌方,就是泥石流、滑坡。刚刚修好的路基,转眼之间就化为乌有,只得一次又一次清除塌方、把滑坡堆积在路面上的土石清除掉。

可以说,每当施工遇到艰难的时候,就是市上领导和局领导来看望大家的时候。仅孙雪涛书记、陈青市长、郑作栋局长在这条路上就来过四五次。就这样,全体施工人员迎接一个又一个挑战,攻克一道又一道难关,终于在2014年11月实现了全程通车,普写了陇南交通发展史上继“龙昌路”建设之后的又一曲壮丽凯歌。


公路通,裕河新,凯歌唱出百姓心。齐欢颜,富路铺家门。


问:“五阳”公路通车后,群众一定高兴吧?提起这个话头,李巍巍书记的脸上升起快乐的笑容,说,哪还用说!你没见,通车那天,孙雪涛书记、陈青市长也来啦,沿途群众站在公路两旁,欢迎着孙书记一行的到来。前年,市交通局的郑国栋局长检查施工,一位村民对他说,郑局长,您下一次来,可一定要坐着小车来噢?这天,郑局长真的坐着小车来了,还专门和两年前跟他说话的那位村民说了一阵话……。

   

裕河的冬季又来临了。虽说到了冬季,可放眼望去,裕河山林里冬天的气象并不明显,裕河似乎故意放慢了迈向深冬的脚步,山林里的红色依然那么鲜艳,就连绿、黄,也一团一团地堆积着,像画家抹在画布上的浓颜。侧耳,林中各种鸟儿的鸣叫此起彼伏,像正在进行着一场歌咏比赛,看谁唱得久,唱得最好。鸟鸣给山林增加了灵气,使山林充满了活力。缺憾的是,林子里还看不到雪。其实,倘若这会儿林子里有雪才好看,大地是洁白,树林是红的绿的黄的,没开凋谢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在风里摇曳着,依然没有停止对山林的装点。这该多好。但是,没有雪;就山林红着,黄着,绿着,摇动着,鸟儿争鸣着。

其实,这是一场愉快的等待。等待着一条路的正式开通,等待着路上的车辆开过来,等待着一些人的到来。因为两年前人们盼望的那条玉带终于飘扬在裕河的崇山峻岭之中了,飘扬在裕河红的绿的山林之中了,它一会儿一头搭在山顶,一会儿缠在山腰,一会儿又依偎在清澈见底看上去绿莹莹的不停流淌的裕河旁边,似极尽温柔和缠绵。其实,这条长68.32余公里,宽6.5米的玉带似的公路自己根本不会动弹一下,可在见证了打通这条路全过程的村民心里它是动着的,它一直动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就像是从自己心里延伸出去的,对它怀有一份极不寻常的亲情,因为有了它,自己的家人如果再生病了,就不会像上一回那样因拖延送往医院的时间而丢失生命,再也不用发愁因交通不便使自己从山林里挖来的羊肚菌、松口蘑、冬虫夏草卖不上好价钱了,再也不愁自家种植的香菇、木耳、天麻、茶叶运送不出去了……

这一天是2014年的11月25日。

25日的一早,这条公路就笑语喧天,车水马龙。有一队车辆一早就从武都城出发,一路向南,直指阳坝。一路上,沿途村庄的男女老少站在路两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笑容。小孩子在人堆里钻出钻进,以他们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快乐。

欢迎是从洛塘开始的,再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裕河许多村庄,再向阳坝进发。与其说是欢迎,倒不如说是每一位村民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高兴,自己的欢乐。因为这条公路的打通,最受实惠的还是沿途村庄的群众,从此,他们可完全彻底地摆脱肩扛背背了,从此以后,他们家就可以买小车、三轮车、拖拉机等大大小小的运输车辆了,他们的生活将会出现一个质的飞跃。

车子所过之处,沿途村民有人拿着鸡蛋、有人拿着水果往车里塞。一个人的感激、欢乐、高兴、幸福,有许多表达的方式,有时甚至只是一个笑脸,或两只手的一握,更不用说送鸡蛋、水果了。

郑国栋局长的目光一直在人群里逡巡着,他在寻找一个人,一位村民。他一直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那天,他徒步来检查施工勘探工作进展情况,武都区裕河村村民曲家安握着他的手不放,高声说,郑局长,下次来,你可要坐小车来噢。当时,他听到这句话时,感受是复杂的,他测猜他说这话的用意有这么两层,一是担心这条路能否真正打通,二是盼着施工队能加快施工进度,早日通车。他的双眼在人群里搜寻着。终于,他找到了,就是他。他走到了曲家安的面前。曲家安也早就认出他来了,并将手向他伸了过来,笑着眼,说,郑局长,你真的坐着小车来了!郑国栋也笑着说,我没有哄你吧,我还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吧?不过,我今天确实是顺便来看看你的,你盼望多年的公路现在修通了,祝贺你们今后的日子越过越好。

路通了,领导高兴,群众也高兴。这从“五阳”路的终点阳坝召开的会议气氛上就看得出来。特别是孙雪涛书记,他更显得特别高兴。他既是这条路的决策者,也是见证人。领导把自己的决策变为现实,并能给群众带来切身利益当然高兴。孙书记在会上说:“两年前,武罐高速公路在建过程中,我们提前谋划,决定与武罐高速同步建设五阳路,贯通阳坝、裕河、五马片区,并通过武罐高速公路把碧口片连拉起来。在既没有资金来源,又缺乏项目支撑,更没有现成的线路走向的情况下,做出建设五阳路的决策是极为困难的。从没有路的地方开出了一条路五阳路,将陇南南部上百平方公里的区域连接成为亚热带生态旅游大景区,为融入九寨旅游圈、融入陕川经济一体发展奠定了基础。现在看来,当初市委、市政府建设五阳路,既顺应了群众的强烈意愿,更老考虑了陇南长远发展的要求。”

“五阳”公路的开通,其意义正在于此。

人走在路上,路,已伸向远方。


2014.12.27

式路 :男,陇南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礼县文联主席。

摄影:田茂琳、毛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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